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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明黄色的帷帐已换作了素白之色。
新君一脸茫然之状,手足无措之感,眼里不时望向大行皇帝的灵柩,待从内侍得知章越要告辞时,有些惊讶。
官家左右是阎守懃和梁惟简侍立。
阎守懃是向皇后的贴身内侍,梁惟简则是高太后的人,一左一右看顾不言而喻。
章越也敏锐感觉到,太子身边伺候的内宦,也是换了一批。
这些内宦原先都是高太后的人,现在都是新面孔。
章越猜到这必是蔡确的手笔。
蔡确是忠心,但不免忠心太过,这样的举动不是摆明了在说高太后的人不值信任吗?赤裸裸地挑拨祖孙关系啊。
高太后现在肯定对蔡确恨之入骨了。
难怪后史修奸臣榜,你名列榜首。
章越整肃衣冠,向新君深深一揖。
在阎守懃和梁惟简注视下,新君语带伤感地问章越道:“建公得爹爹……大行皇帝顾命,是朕的武侯,为何匆匆辞朕而去?”
章越温声道:“陛下,臣不敢喻为武侯,若是可以,臣愿自比王猛。”
新君疑惑:“王猛?”
章越微微笑道:“陛下可知王猛释褐之前,作何营生?”
新君摇了摇头,章越道:“好教陛下晓得,王猛年轻时卖畚箕为生。”
章越知新君不懂畚箕为何物,伸手虚握,作了一个铲土倾倒的手势。
阎守懃和梁惟简都知道章越出身寒门。
而王猛虽出身微贱,却辅佐苻坚成就霸业,章越以此自喻,既谦逊,又暗含深意。
新君莞尔道:“英雄莫问出处,汉昭烈帝也曾以织席贩履为业。”
章越含笑颔首道:“臣谢陛下,无论织席贩履,还是卖畚箕,都是走南闯北的营生,开拓了眼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最要紧是能放下身段与人打交道,从中体察民情,晓得天下百姓的所思所虑。”
“政求民便,能合各人之私者,方能成天下之大公。
臣与陛下初次相谈,诚以此肺腑之言上禀。”
新君道:“建公之言,朕受教了。”
“臣不敢。”
章越当即起身告别。
“建公留步!”
新君突语。
章越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新君突看向灵柩道:“朕再也看不见爹爹了吗?”
章越闻言心底一动,对方虽已身为天子,但仍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童。
章越想到与大行皇帝二十年君恩也是眼眶模糊了。
章越躬身道:“陛下节哀!
大行皇帝在天之灵,必佑陛下开创盛世。”
新君含泪点了点头,坚持着目送着章越离开后,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
“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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