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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炎面上带着微笑,手握着金樽,但是那一刻,他居然在走神。
他的目光跃过了她,看向别的地方。
姜碧兰心中一跳,不一会儿,但见王允昭进来,在慕容炎耳边说了两句话。
慕容炎只是略略点头,眉峰微皱。
待一舞罢,姜碧兰借口换衣服,出得殿来,问宫女画月:“方才可是有人求见陛下?”
画月说:“回娘娘,方才左将军来过。
但是王总管将她劝走了。”
姜碧兰秀眉微蹙,又是她?
她换好衣服,返身入殿,为慕容炎斟酒。
侍奉他久了,她对他的习惯也慢慢了解。
知道慕容炎不喜欢与旁人共用杯盏箸盘,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他也不习惯。
甚至平时同席之时,也不能去挟他喜欢的菜,若是旁人动过,他便再也不动了。
姜碧兰用公筷为他挟了菜,慕容炎说:“看王后跳舞,真如瑶池一夕,令人不知今朝年岁。”
姜碧兰笑说:“炎哥哥又取笑臣妾。”
那时候,姜碧兰额贴花黄,薄施脂粉,暗香入怀,可令人魂销骨稣。
慕容炎将她拥入怀中,说:“一生所求,好不容易拥在怀中,得以温存,又怎舍得取笑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情而缠绵,仿佛每一个字都发息肺腑、绝无虚言。
姜碧兰伸出手,缓缓抚摸他的脸:“炎哥哥……”
慕容炎握住她的手,那五指根根修长,柔若无骨一般。
慕容炎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当年那一蛊浓汤。
于是这纤纤玉指,再没了任何风情。
他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不是没有愧疚。
多年之后,他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一切的付出,都用回报去权衡,一切的算计,只为利弊。
于是那些陈年旧诺、梦中风月,只有无边的宠爱与扮演的温柔痴情,他还能够给予。
他俯身,亲吻她额间的金箔。
傻孩子,如果这些你要的话,那你都拿去吧。
半个月之后,早朝之上,姜散宜呈上卷宗。
而这时候,朝中十六位重臣受明月台一案牵连下狱,连带家眷、亲故,数千人羁押在案。
曾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华门盛府,十府九空。
朱门上贴着封条,盛夏的晋阳城,不觉酷暑,只有寒意入骨。
姜散宜全权审理此案,仅仅半个月,定十人谋逆之罪,九族株连,三人流放,另外三人丢官罢职,责令即刻遣离晋阳,此后永不录用。
早朝之上,姜散宜呈上案宗,朝野俱惊。
慕容炎令王允昭当朝宣读,但是是否依此判决,却未表态。
朝中如今就剩下甘孝儒一党、姜散宜一党,惟一安然无恙的旧臣,只有廷尉夏常有。
还有谁,会为这些罪臣说话?
下了朝,廷尉夏常有坐着轿子回府,经过豫让桥,突然看见薜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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