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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孟夏的声音陡然尖利,瞪着眼睛道。
折云低下头,不以为意的嘟哝:“反正也没啥好名声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孟夏气极反笑,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把阿娣带去角门见他。”
折云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心下一叹,他家殿下这会可真是动了心了,从前可没这样过,能网开一面,让个没名没分的姑娘出来见人。
张岩得了汉王府的话,忐忑不安的绕到后巷,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又矮又窄的角门“吱呀”
一声拉开一道缝。
门缝处露出两只苍老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岩,声音有些沙哑:“是张岩吗?”
张岩忙不迭的走过去,连连点头:“是,是,是在下。”
那人不耐烦道:“等着!”
说完,“砰”
的一声关了门。
张岩摸了摸鼻尖儿,又等了一刻的功夫,门打开了半扇,走出来个面容冷肃的婆子,张娣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而张娣的后头,还跟着两个婆子,面色不善,长得膀大腰圆。
“阿娣!”
张岩看到张娣,大喜过望,一下子便冲了过去。
张娣脚步一顿,停在门槛内侧,抬起头望着张岩,满脸的惶恐不安,声音细细的:“哥哥。”
走在最前头的婆子拦住了张岩,指了指脚下的门槛,面无表情道:“张郎君是外男,就在这站着说话吧。”
张岩愣了一下,看着隔了一道门的张娣,虽然还梳的是姑娘的发髻,但穿着打扮已不是在家时的模样了。
这种银红的衫裙从前张娣是不会穿的,料子太轻薄,稍微干点粗活便扯破了,颜色又太艳,她的皮肤微黑,压不住,那袖子又太大,做活的时候太碍事了。
张岩目光上移,落在张娣的脸上,她的皮肤还是微黑的,但只短短几日,就没有那么粗糙了,想来在汉王府养的不错,发髻间插着金钗,他只能看得出金光照眼,旁的红的,白的到底是什么,他就认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满脸苦涩,这么富贵的人儿,还是那个阿娣吗?
张娣亦是满口发苦,哀哀的又叫了一声:“哥哥。”
张岩“诶”
了一声,往前挪了半步,紧紧贴着门槛站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阿娣,你,还好吗?”
张娣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哥哥,你没事了吧。”
“哥哥没事了,是内卫司的司使大人亲自放了哥哥的,”
张岩重重点头,来不及闲话,问道:“阿娣,三日后殿试,哥哥一定能点个进士,到时候外放做官,阿娣,咱们离开汉王府,哥哥给你想看个好郎君,做个正头娘子好不好。”
张娣抿了抿嘴,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贴在她身后的两个婆子,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惊恐,似哭还笑的摇头:“哥哥,你,你别说了,我,我已经是汉王的人了,我不,不能走,不,不是,我不想走,不想走。”
张岩的双眼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悔恨的无以复加:“是,是哥哥没用,是哥哥误了你,哥哥对不起你!”
张娣的泪一滴滴落下来,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哭出声,憋了半晌才把眼泪憋回去,摇了摇头:“哥哥,不是的,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你别怨自己,你有个好前程,我,我替你高兴。”
看到张娣落泪,守在门口的婆子脸色突然沉了,冷声道:“哭什么,晦气,殿下对你不好吗?”
张娣受了惊吓一般,赶紧抹干净眼泪,声音细细的回道:“是,奴错了。”
张岩的呼吸一滞,看着张娣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满身满心都是冷痛,从前他们兄妹的日子过得虽然苦,但张娣过得畅快,什么时候这样做小伏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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