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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簇新的缎料粘着焰火,渐渐卷曲发黑,她少女时最美的一段就也跟着黯淡了。
夜色清凄,偶有虫鸣声响,似把一切涌动在黑暗里的动静静悄悄掩藏,莫名叫人心中惶惶不定。
芜姜坐在灶膛旁,等待阿娘帮阿耶擦好最后一轮药,便将他抬上板车。
“叩、叩——”
忽然门板上传来叩响。
“开门,小妞,赶快给我开门!”
字正腔圆的汉话,声音很轻却很急。
芜姜心神猛地一恍,差点儿以为是在做梦,愣了一怔,才听出来是戒食。
蹙着眉宇上前把门打开:“死胖子,你偷光了我家的肉,大半夜又跑回来做什么?”
哎呀妈,好大的怨念,这么凶!
戒食的手还拍在半空,猛吸了一口冷气,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槛道:“快!
快跑吧——看在我师哥睡过你的份上,回、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
匈奴人在屠寨——整片、整片草场上的部落都要遭难了!”
他迅速说完这话,尾音还没落下,人就立刻猫一般藏得不见了影儿。
“啊——”
远方似传来凄厉的长啼,芜姜举目远眺,竟发现只这一会会等待的功夫,整个大漠的夜晚已然被火光点燃。
那不远不近的部落里,婴孩与女人的凄嚎惊起人们的沉睡,刀剑在夜幕下划出冷冽的寒光,她似乎都可以听见开膛破腹的撕拉声响。
已经有沉重的铁蹄迅速由远袭近,寨子口的住户纷纷仓惶响动,男人们护着老弱妇孺上马,左边、右边、右边、左边,惊惶不定地不知道该望哪儿逃。
这个场景芜姜太熟悉了……那被攻破的红墙下,带着火的利箭四处飞射,宫女与太监无助的来回躲藏,嫔妃们裹着寝衣缩进墙角……芜姜正要回头,阿娘也已经跟着跑出来。
她竟不晓得她还能如此镇定。
也不晓得自己还能有那样大的力气。
芜姜从马鞍上卸下小板车,撞开门推进帐包里:“阿娘快回来!
帮我把阿耶托上马背,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
“畜-生——你们给我放开夫人——!
!”
“啊……”
首领家装饰豪华的几间帐包里,欢喜过后的妲安正伏在拓烈硬朗的胸膛上酣睡。
忽然一声熟悉的长者怒吼,将她从香梦中猛地震醒过来。
蓦地坐起身子,这才听见外头惊慌四散的奔跑声,连忙用力推着拓烈的手臂道:“拓烈,拓烈哥哥,出事了……我阿爸阿妈出事了……”
骄贵的郡主,音腔里头一回带了萋惶的哽咽。
虽没有看见外头的惨状,然而已听见衣帛被撕-裂的声响,还有汉子粗噶的漫骂,间杂着阿妈惨厉的挣扎。
“该死,你在酒里下了药?!”
拓烈怒瞪了眼妲安,迅速裹紧睡袍闯出去。
那华丽的帐包外,几名身披兽-毛的匈奴鬼戎,正将雍容华美的首领夫人搡倒在地上。
周遭逃跑的侍女被扯着发辫拽回来,黑色的沉重脖拷卡住她们白-嫩的脖子,把她们在墙角里堆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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