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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谅已是横了心,明皇话一说完,他接口便道:“市井之口口传说,虽然一时难以印证,但最终必然应了上天安排。
陛下难道不知,‘亡秦者胡’、‘代汉者,当涂高也’,这些谶语后来无一不得以应验。
而此句中‘两角犊子自狂癫’所指何人,圣上心里应该明白。
微臣为圣上忧心若焚,此人占据朝廷要津,难免今后没有血流成川人死如麻的那一天!”
“你给我住口!”
明皇气得浑身打颤:“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癫狂得戕害同僚欺君罔上!”
“微臣并不癫狂,心里十分明白。”
“陛下,”
李林甫出班,躬身奏道:“此人狂妄悖逆,可谓无法无天,不予重责,群臣不服。”
“打-----,”
李林甫话还没有说完,明皇就手指着周子谅,撕破了嗓子大喊:“侍卫们何在?给朕狠狠地打!”
几个如狼似虎的御林军侍卫一起上了大殿,七手八脚把周子谅拖到了殿下,举杖便打,片刻之间,周子谅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衫,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一声也不叫喊。
直至昏晕过去。
侍卫上殿禀报明皇:“陛下,他昏晕过去了。”
明皇还未消气:“把他拖上来,叫百官看一看,哪个再敢胡言乱语,周子谅就是他们的榜样!”
侍卫把周子谅拖上大殿,扔在地上。
周子谅悠悠地醒了过来,挣扎着抬起头来,眼光梭巡一周,最后,落定在李林甫和牛仙客的身上,既有鄙夷,更多的是深深的憎厌仇恨。
明皇开口问道:“周子谅,你服不服?”
周子谅用力挣扎,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陛下,就是打死臣下,臣下也还是那句话:祸乱朝纲危及江山社稷的,必是牛仙客一党!”
“你------!”
明皇咬碎银牙,喝令侍卫:“打,再打!
他不求饶,今天就打死他!”
又是一阵杖击,几根木杖此起彼落,周子谅几度昏晕,遍体鲜血,不发一声叫喊,更没有求饶之意。
百官们不忍直视,个个敛眉低眼,木头一般地立着。
唯有李林甫面有得色,悠然自得地看着周子谅受杖刑。
“陛下-----,”
张九龄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咬牙出列,跪在了地上:“陛下,周子谅身为御史,谏言奏事是职司所在,他生性耿直,不懂得趋安避祸,万望陛下看在他忠于职守的份上,宽宥了他罢。”
“他身为谏官,却引用谶言,就此一样,朕就绝对饶不过他!”
裴耀卿也出班,在张九龄旁边并排跪下:“圣上,引用谶言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恕老臣直言,今天若是当殿杖毙了周子谅,那今后就无人敢于开口直谏了。”
看着倒在地上血人一样的周子谅,明皇心头火气一时也消去了大半,叹息一声,他说:“朕的臣子如果个个像他,,那朕还不得活活地气死!”
张九龄含泪奏道:“周子谅已不能言语,老臣就代周子谅向陛下谢罪罢。”
“好吧,朕饶他不死,把他交到刑部,量刑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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