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潼关内外贴满了告示,韦昭度与伤势尚未痊愈的孔纬看到告示的那一刻,他们突然怀疑起来,怀疑是否是李思钰故意设了个局,故意逼迫刘景瑄他们领军离开长安,故意逼迫朝廷放弃长安帝都,以此逼迫各家族不得不离开长安根基之地。
他们在看到告示的那一刻,本能的怀疑起来,他们有理由怀疑这一切,可是当营州军,数万第一步军赤裸着上身,喊着号子,唱着《油菜花》,汗水湿透了土地,拖拉着无数耕犁为百姓耕种土地时,算计也好,适逢其时也罢,那小子却重新为这片荒凉无望土地,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一切的一切……再也不重要。
孔纬拄着根坚硬枣木拐杖,看着渐渐没了身影的军卒,深深叹气一声。
“老朽惭愧啊!”
“罢了罢了……”
孔纬不由摇头苦笑,想到皇帝李晔,又有些担忧道:“李悍虎前往长安,你我皆能猜测出来,竟未能想到,杨中尉杨辅政竟然也不愿前往洛阳,就算北地王算计了朝廷,算计了长安,我等又有何等理由去阻止?”
“老夫担忧啊!担忧陛下心有不甘,做出夔王之事来。”
摩尼教以鱼玄机算计阿蛮,洛阳又传回各种刺杀消息,孔纬、韦昭度就算不敢去相信,也不得不认为是夔王之为,高思继若是东都第一人,夔王就是第二,高思继没理由弄出这一遭,更不会用一条手臂去作乱,高思继尽管依然还是东面总督,可是李存信调往东都为副总督,他人自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来,夔王被李思钰一言去了辅政大臣之列,他人亦皆无任何反对,皆因夔王嫌疑最大,皆因洛阳乃是满朝文武前往之地!
韦昭度叹气一声,说道:“夔王欲要夺了朝政之权也就罢了,可关键不能以此行事,纵然成了,大唐也完了啊!”
孔纬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方向,喃喃说道:“营州军与天下各军不同,他们像是从入了关内后,就一直独立于世,除了这些营州军卒为百姓耕种田地,你我可还见过他人行过此事?哪怕当年太宗之时,太宗之卒可又有此等之事?”
“北地王入了女流之地,营州将勇非但无质疑之声,亦是随之其后,此等之事,本应是被人讥讽污垢之事,你我可又曾听闻他人异语过此事来?”
孔纬摇头叹息。
“营州人异行于世,夺他人之地而非据为所有,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类!”
“北地王南征北战,先夺营州军,后又入关策应朝廷北攻河东之地,随后有击败百年之仇的契丹部,入河北道击败义武军、义昌军,虽夺了沧州之地,虽无把沧州等地与了朝廷,但当那日之时,与了李飞虎确实是最为高明的一手妙棋。”
“之后更是大战连连,所夺之土又其是沧州等地可比?北地王曾言李飞虎乃‘将不过李’,言李飞虎乃天下将之首,老夫却以为,北地王才应是当今天下将之首。”
韦昭度默默听着,也不由微微点头,李飞虎的勇猛,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见过,虽未见识过两虎相争之景,但两虎相争之日却有无数人在场,两人勇猛可谓势均力敌,但若言谋略天下,两人也只能偏向李思钰。
韦昭度叹气一声,说道:“营州军乃北地王一手所立之军,北地王异行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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