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李裕停顿了一下,依然低头轻声说道:“老师武勇天下,李飞虎虽可与老师阵前厮杀,但孩儿相信,若生死相争,李飞虎必被老师斩于马下,但这只是武勇罢了,可老师之谋略更是当世难寻。”
……
李裕低头沉默良久,突然抬头看向何氏,数息后又低垂下了头颅,轻声说道:“娘亲和爹爹皆不喜老师,虽朝廷多有与老师交好相善之人,但娘亲以为老师不知……不知朝廷终难容老师吗?”
“老师知道,他知道朝廷越是威望强盛,越是难容老师,除非……老师杀了孩儿,杀了我李唐宗室一门。”
“除非老师夺了我李唐江山,否则……”
“朝廷终究还是难容老师。”
“老师知道……”
“老师知道啊!”
“可……可还是把孩儿送上了帝位……”
“带着孩儿入河东……带着孩儿去了河北……把孩儿送上了大唐最高处。”
“天下不服朝廷的藩镇派了使者,派了他们的兄弟子侄前来,跪在孩儿面前高呼万岁……”
李裕突然抬头,盯着何氏眼睛。
“娘,爹……爹爹登基时,可曾有他们?”
何氏低头看着儿子还稚嫩的脸庞,突然觉得是这么陌生。
李裕又低头轻声说道:“韩都战死,过万人马死于雁门,他们没白死,为朝廷夺回了天池、楼烦、玄池三监牧马之地,河东道……整个河东道……牺牲这么多,换作他人,哪怕如孔相这般高洁之人,又岂会拱手让给了朝廷?难道就不怕军中将领不满?”
“呵呵……”
“没人会做如此愚蠢之事,可……可老师做了啊!”
“老师把河东道给了朝廷。”
“心知终究不被朝廷所容,却不取而夺之,还很愚蠢的为孩儿增加威望,给孩儿,给大唐增加实力,娘,您说老师是不是真的很蠢?”
“就像……就像现在,老师又要向天下借取财物,又要欠下无数钱粮为孩儿修建长安。”
“娘,老师是不是真的很愚蠢?”
李裕微微摇了摇头,捏着一粒莲子,突然笑道:“老师不蠢,老师什么都清楚明了,只是老师是这莲子羹,是污泥中的芙蓉,外甘而心苦。”
随即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小脑袋不住连点,好像对刘婉儿厨艺很是称赞。
喝完最后一口,把瓷碗放回食盒,这才拍了两下小手,看向何氏笑道:“老师是天下英雄,是当世君子,但老师也不是任由他人可欺的,对于君子,就该用君子的手段、法子,若用小人之为,只会激怒了君子,虽这个君子不能对小人如何,但远离小人还是可以的。”
李裕跳下椅凳,拍着小手走回桌案,一边走动,一边说道:“朝廷如今如何?看起来洛阳如今稳固如山,汴州朱温还不敢向朝廷举兵,可娘亲要知道,这一切皆是老师之为,有老师在,哪怕老师不在洛阳,而只是身居长安,但他朱温就不敢向朝廷,向孩儿举兵!”
“朝廷安稳如山,皆因老师这位君子在长安,可若朝廷做了小人,于此时逼走了长安那位君子……”
“娘亲,您觉得朝廷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