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高烧终于退了一点,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极度虚弱,阿幸提议要带她去医院看看,被她拒绝了。
“送我去趟苏州吧。”
“去苏州?”
“我的车还在那里,还有手机和包。”
两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已经站在李公堤附近的那块空地上,旁边就是湖,周围很空旷,可见平时这里也鲜少有人来,所以沈瓷的车子还在,大概实在不值钱所以也没“贼”愿意打主意,毕竟偷辆车又销不出去反而惹麻烦。
当时沈瓷曾用包砸过强行开她车门的人,所以包里东西洒了一地,纸巾,大门钥匙,疗养院的门牌,记事本和笔……她一样样捡起来。
“有没有少什么东西?”阿幸问。
沈瓷大概看了一遍:“钱包没有了。”
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毕竟东西扔这已经快两天了,没人“偷”才怪。
阿幸:“里面现金多吗?”
沈瓷:“不多,也就几百块吧,不过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在里面,这些补办起来有些麻烦。”
阿幸:“那我先陪你去银行挂失。”
沈瓷:“挂失也需要身份证。”她又见阿幸脸色紧张,倒先安慰起他来,“无所谓的,反正卡里钱不多,我先打客服电话查一下,晚点再去办也没关系,哦对了,你等等…”她又钻进车里,弯腰下去在椅子底下摸了一通,结果似乎没什么收获。
阿幸好奇,问:“你在找干什么?”
沈瓷:“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阿幸把自己手机递给她,她借着手机的光往下面照:“看到了…”
“看到什么?”
“你等等……”
她费力地把身子低下去,手在椅子下面摸索一通,终于摸出一把钥匙和一只手机。
“当时就是因为它们掉下去了我才无法启动车子,手机铃声又刚好响起来,被绑温漪的几个人听到…”沈瓷边整理弄乱的头发边解释,解释完还不忘轻嘘一口气,抬头却见阿幸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了?”
“……”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她还以为自己刚才趴车里捡手机的时候脸上蹭到脏东西了,所以抬手抹了两下,可阿幸却不说话,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压根不知该如何用语言表达,只是心里憋得慌。
到底有多坚强才可以让她站在事发地点时还能做到如此冷静地向别人陈述这些事?
“沈瓷……”阿幸突然抬手一把把她扣到怀中,“再给我几天时间,最晚下周,我拿到那些东西后就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沈瓷僵僵地被他抱在怀中,闻着熟悉的烟草味道,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她点点头,笑了一声:“好。”
沈瓷带阿幸去了靠近东环的那间小屋,阿幸都十分惊讶,完全没想到沈瓷在苏州居然买了一套宅子,只是他有些奇怪。
房子是老式私宅,明显很旧了,周围也都是拥挤的民房,出去就是一条条弯弯绕绕的巷子,车子都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外面马路边,加之附近到处在拆迁改建,环境特别差,条件好一点的都已经买了房子搬出去住,剩下的都是打工租户或者不愿意搬的老人。
阿幸问:“怎么会想到买这个地方?”
沈瓷:“这地方很好,人气足,又热闹,我买来打算以后养老。”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在整理从甬州搬过来的书,整整七八只大箱子,她把书一本本摞在客厅靠墙的那面大书架上。
当时阿幸竟然生出一个错觉,觉得沈瓷似乎早就做好了要孤身一辈子的打算,而等她老了,没地可去了,她便从远方回来,藏匿于这个深巷的小屋里,一个人守着这一屋子书过完最后的时光。
简直难以想象。
阿幸走过去轻轻揽过沈瓷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
“相信我,我会把东西都拿回来的。”
以后她不必再躲,更不必再被那些过去的经历困扰纠缠,就算去青海也要清清爽爽地去。
沈瓷点了下头:“好,我会在这里等你。”
那天沈瓷独自留在苏州,她让阿幸先开车回去,理由是她的户口一直没有迁去甬州,所以就算办临时身份证也要留在户籍所在地办理。
起初阿辛当然不肯,想要留下来陪她,可沈瓷坚持。
“你担心我什么呢?担心我会做傻事还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没关系的,如果我捱不下去十年前就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不是每个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都有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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