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心下泛起了 一股奇特的熟悉感,待抬头一看,依仗如同记忆中一般俊秀又明显成长后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中。这厮皮肤黝黑,发冠倒是梳得一丝不苟,此刻正带着肆意的笑路出一副整齐的白牙齿。
这幅样 貌是没错,但是这幅神情裘彩撷不记得国子监那厮是这模样。她眼中有疑惑,却又不能开口试探否则倒是真真伤了感情了。
裘彩撷往后退 了一步,拉开了同面前男子的距离,这才好整以暇地环手瞧着他。往年的经验告诉她,虚张声势不是必然顶用的,但是糊弄一时倒是没问题。
这不,那厮见裘彩撷好似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当即挑了挑眉,带着些埋怨的口吻,“可不是那年离京,你自个儿说要我去芜城寻你嘛?还说甚要待我吃南方特有的吃食,怎的如今我来的不是时候?”
这么一开口裘彩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朝那厮胸前猛地击了一拳,笑骂道:“你倒是好意思说,你还到短则不过是过完年节罢了,如今都已经染过了五个年节了。你这个食言的小狗!”
裘彩撷心底喜不自禁,虽说面上仍旧摆着一副要寻衅算账的模样,这便往靠窗的位置抽出两条长排凳来率先霸占了一个。
李瑜像是不乐于与她同坐的样子,惹得裘彩撷不悦。
“我知你如今是阵前的大将军了,也不必如此瞧不起当年国子监的同窗吧!”裘彩撷自觉她约莫是唯一一个在监生考核上榜了之后还毅然从商的,这事儿搁在何晋或者武琳琳身上都不可能,饶是那出走了的秦婉婉若是有别的选择也不会做个市侩商人。
然而自己心下清楚是一回事,被故友如此对待是另一回事。裘彩撷打小心胸就不大,若是李瑜当真瞧不起她,从此可不就是两条大路各走一边了。
“呵呵!”李瑜看她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同一路上听副官说的那我堂堂女儒商完全不一致。不过裘彩撷果真是裘彩撷,她就是同别个不一样。“你确信是我瞧不起你,而不是你之后还约了一位大人?我瞧见方才那人好似进去了。”
裘彩撷猛地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来今日的来意,她刚一起身又怕李瑜就这么跑了忙逮住人的袖子。“你住哪里?”
李瑜早已褪去了往日那股子瘦弱的气质,如今显得干练许多。他朝裘彩撷点了点头,“我如今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傍晚便要启程,我便在此处等你。”
裘彩撷这才放心离去,因是此间心中一直记挂着李瑜的事情,是以此番除了基本的寒暄之外她没有打算继续留下来招呼这京里来的大人,找来了芜城商会的副会长处理后头的事情。只一样比较困扰的事情,秦萧语亲自下的令要裘彩撷往佘山郡一趟亲自谈粮草价格。
饶是瞧在秦萧语的面上她也无法拒绝,况且秦萧语留了一封亲笔信无非是怕下头的人在价格中动手脚,干脆叫秦氏此番不捐钱银将他一早看好的那批粮采买下来作为物资送出去。此去路途不近,算了算日子恐怕及笄礼之后便要立刻出发了。
待裘彩撷从雅间出来的时候天色还很亮,在堂中一番逡巡倒是没有找着原本该等在窗口的那个人。正是灰心丧气的时候,小二礼貌地告知她窗口那位客人上三楼去了。
裘彩撷心下好受了些,反倒是暗暗腹诽起多年不见这李瑜倒是豪气精怪了许多,往日都只有自个儿捉弄他的机会,没成想还能让自己为他着上急了。
推门而入的裘彩撷瞧见李瑜比之方才又换了一身灰色的褂子,原来那一身摸着材质坚硬板正倒有几分衣甲的意味,如今若是忽略了这一脸黝黑的肤色倒是同原来在国子监一般了。
裘彩撷见状冷哼了一声,不是不想给这厮好脸色看,实在是她向他送了五年的信便没见他回过一封。他的近况还是听那些个流民带出来的消息,包括李梵音的事……时隔多年,这事儿还是叫裘彩撷颇为耿耿于怀。
“你如今回来了,可是战事要结束了?”
李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叫裘彩撷有别的怀疑都不行。
“近来大业连连捷报,这都是迟早的事儿,只是那柯献的人头恐怕我是没有办法亲手斩杀了。京中出了些事命我快马加鞭往回赶,裘彩撷,你可从裘相那儿得了风声?”
裘彩撷摇头,“自我离京之后除去年节极少见到我阿爹,朝堂之事更是不会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