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处境危殆!”
张居正摇头:“我倒不信玄翁会故意设局,拿此事作文章来赶走我!可彻查下去,轻者颜面丢失,重则狼狈去国,不堪之至!”
曾省吾一笑:“不必烦恼,好办!”
“好办?”张居正有些不信,“三省,切不可儿戏!”
“让案子变性,可也!”曾省吾诡秘地说,举盏悠然地呷起茶来。
“一口气说完,别卖关子!”张居正嗔怪道。
“得给人这样一个印象:高相揪住福建的案子不放,并不是真肃贪,是要整你张太岳!”曾省吾放下茶盏,一抹嘴道,“如此,性质就变了,变成政争了;一旦转化成政争,朝野的同情心必往太岳兄这边倾斜!何以言之?一来,太岳兄那两篇寿序,朝野读来无不动容,皆云太岳兄珍惜友情,对高相尊崇有加;二来,内阁几位同僚都被他赶走了,连金石之交都不放过,高相还有甚威信可言?”
“理是这个理,然则如何方可转化?”张居正问。
“反守为攻,把水搅浑!”曾省吾得意地说。
“怎么说?”张居正问。
“劾高!”曾省吾恶狠狠地说,“只要发动攻击,则高相对太岳兄不利的举措,必被视为政争;劾高弹章,要说他高某人受贿,这样把水搅浑,他再说你受贿的事,朝野也就不信了!有也是无,无也是有,谁搞得清?”
张居正沉吟不语。
“太岳兄,这几天,徐爵传递了什么新消息吗?”曾省吾问。他已从张居正这里得知,冯保命东厂盯梢高拱,一有动向,即命徐爵知会张居正,故有此问。
“说是初一这天,玄翁过曹金府中喝酒。”张居正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嗯,还有,据徐爵报:玄翁去曹府那天,正好刘奋庸也在,可不多时,刘奋庸就垂头丧气出了曹府,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似是对玄翁有怨气。”
曾省吾眼珠子飞快转动着,顾自重重地点着头,口中喃喃:“刘奋庸,刘奋庸…”
“劾高的人,不好物色吧?”张居正担心地问。
“是不好物色,可诱之以利,总有投机者可用!”曾省吾道。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张居正不放心,“时下玄翁全权在握,一旦发动就没有退路了,万一玄翁反制,岂不弄巧成拙!”
曾省吾“嘿嘿”一笑:“太岳兄,实言相告,非省吾多谋,乃是徐老暗中指点!徐老差吕光常驻京师,方便多了,请客吃饭、馈赠银两,都是他出。时下徐老一心要扳倒高相,松江与京师喘息相通,吕光随时把徐老的主意知会于我。太岳兄不信我,还能不信徐老?那可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手啊!”
张居正对徐阶经常差人在松江和京城之间穿梭,自是知情,也知道吕光在京师的使命,是以对曾省吾的话并不吃惊,他眉毛一挑,问:“存翁以为可以发动?”
曾省吾点头:“找准时机,里应外合,必玩高相于股掌!”
张居正踌躇着:“先不忙,福建一案要查清,尚需时日,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