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把话说开去,投入华山派非他所愿,离开落雁峰亦非他所愿,韩兵虽胁迫利用他,平心而论,把他当嫡系传人栽培,对他着实不错。虽是初次见面,郭传鳞摸准了杜微的心性,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有一说一,坦荡磊落,眼前之人换成是李一翥,只怕会怒火冲顶,当场清理门户,但杜微没有门户之见,华山青城的恩恩怨怨,在他看来犹如蜗角之争,不值一哂。他听了郭传鳞的辩解,不置可否,淡淡道:“李一翥与某家有交情,华山派可没有,你要投向哪一边,福祸自召,好自为之。”
郭传鳞一时语塞,细品他话中的意味,持平公允,既不因私交而偏袒李一翥,也不因华山掌门而心存忌惮,他心有明悟,这位嵩山派的杜师伯,只怕来历不凡,有底气向厉轼讨个说法,只是他未必知晓,厉轼亦非等闲江湖人。是暗示他一句,还是继续装糊涂?郭传鳞权衡利弊,有点拿不定主意,当下请他移步前往佘城,李七弦正在客栈中等候,因缘际会,正好见上一面。
杜微摆摆手道:“你这路‘悲风回旋剑’深得华山真
传,本来就是砍削多点刺少,改成刀法,威力平添三成,七弦有你照顾,料想无妨,佘城也不必去了。”
郭传鳞微有些失望,见他匆匆欲行,忍不住出言道:“杜师伯留步!”
杜微回头望了一眼,面上流露询问之意,郭传鳞心念数转,似为他目光所慑,脱口道:“厉掌门精擅道术,当年在葛岭镇赤龙镖局中,曾与一虎妖对峙,当时华山宗上使亦在场,并未置一语。”
未置一语,那就是早有所察,又或是暗中扶持,杜微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厉轼出身仙城醍醐宗,此事虽非人所共知,某家亦有所耳闻。你眼光不差,还有什么要说?”
郭传鳞摇摇头,心知自己这个人情虽然送得冒险,却恰到好处。果不其然,杜微稍一犹豫,驻足道:“丁茜体内伏有一道仙符,此番遇难,吃了不小的苦头,性命却是保住了。某家看过那道符,害他之人,不是韩兵。”
峰回路转,一锤定音,不是韩兵,又是谁人?郭传鳞为之愕然,难怪杜微对青城派毫无芥蒂,他清楚这一场恩怨的罪魁祸首真面目,此去华山向厉轼讨个说法,并非只为李一翥!
杜微迈开大步,身影微晃,已在数丈之外,枝头那铁翎异瞳鸽振翅飞起,追着杜微而去,一个缥缈的声音落入耳中,“日后若见此鸽,可取信一阅。”郭传鳞急忙抬头,四野寂寥,空无一人,唯有铁翎异瞳鸽破空穿云,咕咕鸣叫而去。
这等功夫……不对,这等神通……郭传鳞心弦震颤,暗自庆幸没有触怒那位“杜师伯”,他十有八九是仙城的修道人,江湖上的把式,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杜微也罢,厉轼也罢,都是神通广大的修道人,修道人之间的争斗,不是他眼下能够掺和的,至少……再吃上七八头虎妖,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一念及此,腹中顿时涌起强烈的饥饿感,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