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杂碎,我饶不了他!”林阡才走一步就锥心之痛,好在皮糙肉厚没流血,但走两步就得靠单脚跳。
“他跑不了多远,主公莫忧——这石头不是他暗器。”徐辕照见地上有血迹,猜到战狼也被刺伤,但可能是屁股着地,所以才不像林阡反应这么大。
“早知道我也屁股着地了。”林阡没头没脑地说。
武斗之时,漫天飞雪狂扑脸,比武结束,鼻涕眉毛全冻结。这是金宋蒙留在山顶的兵将们的真实写照。
待火把重新全部点亮,才发现虽然大部分金蒙联军都已就擒,但七曜阵那几个高手还是趁乱摸黑四散,或南或北。
“主公……”穆子滕听林阡说没事,正待回山顶去追敌首,火光不经意间一掠,望见林阡脸色惨白,大惊,还没再问,就看林阡哇一声大口吐血脚底打滑,险些把已经接应到他的徐辕也给带下山去。
原来林阡内伤极重,显然是战狼的暗算得手。
“没入魔已是万幸。”徐辕赶紧给林阡运气,穆子滕关心则乱,杵在原地不上不下。
“别顾我,死不了,天骄留这儿就行。去,给我拿了他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林阡可不想镇戎州之战被他耽误。
这一大片茫茫山海都冠名为天子岭,但不少区域都是不毛之地、人迹罕至,原本林陌与金帝何在很难搜寻;但经过这晚的层层封锁、堵截,他们能躲的立足之地早已不多;现在又有七曜和一部分金兵撤退过去,盟军只要不磨蹭、一定追得上这些强弩之末。如是,金军主力的位置基本可以锁定。
“战狼应是往南打掩护,但不排除故弄玄虚,我以为,八成以上林陌在北。”金陵高声出谋,希望主公决断。
“两边都去。”徐辕一边撑着林阡站稳,一边代为发号施令。
既然台面上已经两面受敌,那就不客气两面反击,逃犯全都要拿,盟军哪能没这魄力。
“主公已将他们打残,接下来全交给我们。”穆子滕接过徐辕的眼神示意,果断离开、领兵北上。
“良佐、合达,已然不会回来……”蒙古军最新情报,速不台、哲别、封寒、凌大杰正向此地奔逃,使林陌意识到,主力军行迹即将暴露——终点遭封,起点被堵,难道真是从归云镇逃到天子岭却被林阡换个地方禁锢?
不,“不能让合达和良佐的殿后失去价值,不能让段大人白白给各位挡煞!”林陌知道战狼没来,是自发的弃车保帅。
“可是……”术虎高琪想说,这里四面无遮蔽,两边有追兵,面前是峭壁,背后是沼泽,横竖都不能用绝地来形容了,这真真就是个密室!而且高手全部被林阡打没气,若然两军狭路相逢,“打不了,躲不起……”
谁说?林陌摇头:“转道,向北。”之所以在这里停歇,不完全是要喘息,也是为了留后招——万一木华黎失策的后招。
“北?这沼泽,压根就是个死路。”小曹王想啰嗦,不如投降好了。做完决定反而舒坦,埋头云淡风轻吃起来。
曹王府其余武将虽然忿恨,却也多半心灰意冷,因此许久都没人响应林陌,本也没人敢斥责小曹王……直到完颜纲提刀,低声却铿锵有力:“拔寨,进军。”本来没寨,这话一出,揪心也燃志,众将士双目通红,逐一提刀挈枪起身,谁都想把这易水的悲壮改作昔日金戈铁马的辉煌:“是!”
林陌早就猜到曹王府多的是这样的人,只有死才会改易他们。遂忍着胸口的剧痛,微笑走到小曹王身前,众目睽睽之下夺了他手中的羊肉就开始拆:“不能光吃肉,要会用骨头。”
“啊……”小曹王嘴还在张,肉却没有了,张得更大,说不出话。
“君剑大哥,你要感谢今晚的天气。”林陌被关在归云镇时,曾看到拖雷苦中作乐,把动物骨头绑在鞋底溜冰玩,只不过那段时间环庆没怎么下雪,那少年玩得当然不太尽兴。
金军倒是没这雅兴,这些天大家省吃俭用,不仅宰马烹牛杀羊,更还随身带着骨头指望不得已时再嚼。养“骨”千日,蒙古人的野外生存技能,值得活用到现实战场上!
完颜斜烈和蒲察秉铉较为机智,本来只是和旁人一样毫无目的地学着林陌一起绑,绑着绑着最先明白了,今晚风雪极大,天气寒冷,沼泽的表层都是水!
虽是数九寒冬,拳头和血都热,移剌蒲阿当即请缨:“驸马先,我在后。”完颜斜烈虽未明说却也目光炯炯。
“圣上,天子岭,您不占,谁占?”林陌成功说服完颜璟一起渡“河”,不管过程中那河上的冰会不会破,反正金帝和曹王府的冰是一定破了。
听金帝“爱卿”长“爱卿”短,小曹王感拥趸与靠山失尽,愈加忌恨林陌,却还是得死皮赖脸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