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王,这还不能算死而复生,它毕竟还不是盟主……不过,虽然舍不得这独一无二的绝地武士,我亦会尽力,将它回炉再造。”小律子眼中火热,“毕竟您是我和浑忽的大恩人。”
小律子离开之后,林阡牵着承诺过亲自给吟儿挑选、却一直没能送给她的蒙古战马,走过城外的刀兵林立,走过城头的旗帜飘扬,走过城中的安居乐业,手心和胸口同样刺痛:
盟军从开始一直走到现在,不能少了吟儿你……天下间,你是绝无仅有。
原想去看绝地武士,刚巧宇文白来报:“主公,我可算知道,攻城的最后,那城墙为何坍塌得那么快。”
“怎么?”林阡回过神来,他还以为是祝孟尝打得太狠,当时民众们才刚撤出城没走多远,城墙还是坍塌得嫌早。
“曹王猜得不错,大哥他果然有个‘如果歹人发现、反用了我的机关,我该怎么制停’的应急设置,而且被主公料准,是针对城头防具的。”宇文白说,“只不过,大家起先都不知道这装置是什么,会是何时何地由何人开启。”
林阡看她身后跟了个洪城主,猜出一二:“洪老太?”
“是,确实有个降龙木,紧急关头若动了它,便可使城墙防具失灵,则加速外围救兵快速拿下月氏。”洪城主经过诊治后精神大好,只是那断手还是令林阡不忍卒睹,“可惜母亲和我都被关着,城内又只有我俩知道秘密。”
“所以她对蒙古军开出了宝藏的条件,原来是想……”林阡豁然开朗,夔王和仙卿居然是被骗的工具人!
“直接说方圆多少里有富可敌国的宝藏,正常人都不会立刻就采信,何况那些老奸巨猾之人,一定会要求先做一个试验。”城主说,“那降龙木,就设置在城内供他们试验的那个小宝藏里了。”
林阡叹了口气,是的,正常人都会这么要求,所以谁都一样会走进陷阱;仙卿只是比正常人思路快一点,利令智昏,居然没发现小宝藏的“钥匙”其实是个能让城门倒塌的总阀!
“然而轩辕九烨加固过城防,所以城墙没有立刻倒塌。”宇文白补充说。
“为什么这个应急装置,不是‘一同躲入地道’的号令,反而是个‘立刻摧毁城墙’的机关?”林阡心中不无疑惑。
“首先,瀚抒不能预判,若干年后来救城的人是他自己还是别人,别人是不是也爱他的子民、会不会二话不说铁蹄踏破城上?躲地道里有没有可能覆巢之下无完卵?最普适的办法,自然是先帮救兵降低攻城难度。”萧骏驰改头换面后,回答了林阡的疑惑,“第二,如果敌人太精明强悍,‘躲入地道’没能实现‘一同’,非但自救不了,还暴露给歹人用。”林阡点头:“第二点跟我想得一样。”
“洪山主为人霸道、自负,不觉得他的子民居然会无秩序还需要被统一号令,他只会怕城外救兵不能跟他打得一样雷厉风行。”陈旭也到了战地,从另一个角度给出分析,“他的计策不像主公这么温和、周全,但也是最大限度保全了军民。”
“我方阵营,鬼才、智囊也是数不胜数,一个不慎,竟差点打起架。”林阡想,这装置被曹王料中却没被自己找到,算是此局己方的破绽,还好蒙古军加固后的城墙没有在暴动时就塌,倒像是在等祝孟尝的攻具加一把力,否则指不定又要引起多少无谓损失。
“洪老太不愧城主,她之所以主动提出宝藏,原是想将城中人和萧骏驰一起救。”陈旭赞道,“降龙木一开,她能保护绝大部分人,但自己却会被贪财的敌人盯上、挟持她去找此城几十里外的更大宝藏。如此看来,她竟有‘死间’的牺牲精神。”
“我原以为这洪老太是被夔王仙卿骗走,看起来却是反的,她是不愿引枝节,甘心跟他们一起走。”林阡点头,就算洪老太不是战斗英雄,也得毫发无伤救回来。
“盟王/主公,前路凶险!”“沙漠变天了……”便那时,前线传回的战况突变。
静下心,听日明天籁,人间万窍号呼!
林阡蓦然色变:“糟了,我这失策,没引起近忧,却引发远虑。”
原来,那名叫降龙木的应急装置牵一发而动全身,既把大月氏城的城防破坏,也将最大宝藏周边的屏障全部立起!洪瀚抒父子当年设计,应该是想把贪财者一起拐离月氏关入地下迷宫,洪老太则显然是想带他们去死地同归于尽——
曹王最顾虑的“地道毁灭”,没出现在城内、近前,而出现在了城外、远方!洪瀚抒手段确实霸道,但他预见不到,这沙漠和建城时早已不一样,比当年脆弱、嚣张得多。此番祝孟尝率领大军浩浩荡荡追去,焉能不先引起沙漠表层的大乱?
所以,风沙肆虐万里不绝反而先阻隔了追兵,成为蒙古军那些丧家之犬们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死中求活路”——
洪老太操纵仙卿开降龙木的那一刻,一方面给城民们寻到生机,一方面却也给木华黎开了生门!
最厉害的谋士,从来都是老天。林阡没想到自己赢了蒙古军却会被它迎头堵上——
很公平,你忽略的细枝末节,就算不临阵反噬,也会遗祸到未来去卷土重来!
“沙龙卷不是小事,我去策应他们。”林阡赶紧去助祝孟尝和曹王,倒是不担心他们会性命之忧或在风沙里迷路,而是——
可别让沙漠发起大龙卷把月氏给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