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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看守城门的长安府军,奉了严查过往行人的命令,对每一个进城出城的人严加盘问,仔细地查看其面目,严防宗楚客伪装潜逃。
一阵蹄声“得得”
,一头四蹄踏雪的黑色毛驴从远处蹒跚而来。
骑在毛驴背上的是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头上半遮半掩地戴了一顶皂色帽子,用一条细细的荆条驱赶着毛驴,向着通化门急急忙忙行来。
到了门前,他骗腿下了毛驴,恭恭敬敬地对围上来盘查的兵士们说:家中老人不幸弃世,匆匆赶往临潼奔丧,万望军爷们开恩放行。
嘴上说着话,右手却有意无意地把头上的帽子向下拉了又拉,几乎把鼻子都遮得看不见了。
见他神色慌乱,举止诡异,说话吞吞吐吐,盘查的士兵起了疑心,把他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查问。
那人更是慌乱,前言不搭后语,连连后退。
一个军士伸手要抓他的帽子:“把帽子摘了,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宗楚客!”
宗楚客急忙用手护住了孝帽:“列位军爷难道不知,孝帽是万万不能摘下的,随便摘人孝帽,是对逝者大不敬,要遭天谴的!”
一个军士咋呼他道:“不摘孝帽也不打紧,本人已经认出你了,你就是当朝宰相宗楚客!”
宗楚客临危不乱,镇定心神,连声否认道:“军爷们看走了眼,我不是什么宗楚客,宗楚客是哪个小可也认不得。
天下相像的人不计其数,你们不要错认了人,把小可扣下,而让真正的宗楚客逃之夭夭。
小可只是西市一个开酒肆的商人。
只因母亲昨日病逝,早晨刚刚得了消息,赶回家去奔丧的。”
几个军士又把他好一阵打量,其中有人过去曾经见过宗楚客,但都是远远地看见过一眼,不曾到近前去,相貌只是依稀记得,此时看来看去,似是而非,像又不像,一时不能拿定主意。
宗楚客见状,越发装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来,洒几滴眼泪,揩一揩脸上汗水,拱手相求:“军爷,快放小可出城罢,家里还等小可回去见过老母,方好将她入殓。
军爷,都是人之子,千万体恤体恤!”
府兵军士们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阵,觉得阻止孝子奔丧实为大逆不道,就让开了一条路来,准许宗楚客出城。
宗楚客欣喜若狂,谢过军士,跨上青驴,在屁股后头狠加一鞭。
青驴似乎懂得宗楚客的心情,尥开蹄子,一路飞奔,眨眼之间便跑出了通化门。
眼看着那头青驴驼着宗楚客,将要隐进一遍白杨林中了。
府军一位果毅都尉巡查至此,问军士有无异常。
军士们回禀说进出通化门的每一个人都一一仔细盘查,并没有发现有可疑之人。
果毅都尉用马鞭指着宗楚客的背影:“刚刚出城的是何人?”
“哦,那是一个孝子,穿着孝衣戴着孝帽,骑一头青驴,说是老母病逝,要去临潼奔丧。
“戴着孝帽?”
“对,戴一顶大大的孝帽。”
“一直戴着?”
“一直戴着。”
“为什么不让他摘下来,看看他的眉眼?”
“都尉难道不知?孝帽不能随便摘取,那样有渎逝者。”
果毅都尉一提马缰绳,厉声呵斥道:“跑了宗楚客,你等罪无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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