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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随我追这个孝子去!”
宗楚客只恨毛驴不能如同飞龙一般腾云驾雾风驰电掣,一条鞭子频频地抽在青驴的屁股上,嘴上使劲吆喝:驾、驾、驾……..。
青驴奋力奔跑,回头看去,通远门的城楼渐渐远去。
宗楚客抬手拭去满脸汗水,心中暗自庆幸:好险,好险!
幸甚!
幸甚!
天不亡我也!
天何以佑我?因我宗楚客绝不是等闲之才!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韦后妄自尊大,愚钝不堪,不足为谋,覆亡是早晚的事情。
我宗楚客如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绝不会再屈于人下,为他人所驱使,这个此时此刻正坐在驴背上被颠来簸去的屁股,敢说不会有坐到太极殿的龙椅上去的那一天?!
正胡思乱想,背后一阵马蹄惊风急雨般越来越近。
宗楚客情知有变,鞭子抽得更急更重,催促青驴快跑。
青驴竭尽全力,终于前蹄不支,摔了个狗啃泥,把宗楚客颠下地来。
马蹄声已经响到了面前,宗楚客爬起来要跑,却被一个捷足先登的府兵一把抓住了后衣领:“好一个孝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毛驴都要被你累瘫了,你不是奔丧是逃命的吧?”
“不不不不不——”
,宗楚客还待诡辩:“在下在下——在下真的是急着回家奔丧。”
果毅都尉驱马赶到,他一眼就认出了宗楚客,跳下马,大步过来,一把抓下了宗楚客的孝帽:“宗丞相,长安城掘地三尺,不见你的踪影,却被你跑到了这里,还打扮成这般模样。”
宗楚客唯有苦笑:“蝼蚁尚且贪生,况乎我辈!”
抱着一线希望,他抬起头,恳切地说:“列位兄弟,若肯放宗某一条生路,宗某没齿不忘,日后倘有机会,一定重重报答!”
“日后若有机会?!
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还想着谋逆篡政?!
就凭你这句话,断然不能放过了你!”
都尉话音未落,手中利刃已刺进了宗楚客的胸膛,宗楚客再一次苦笑,用手死死把住了刀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涔涔地渗出来,他恨声说道:“害人乎?害己乎?想不到我宗楚客也有今日?!”
说完,吐出了最后的一口气,抓着刀柄的双手颓然松开,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中。
那头卸去了重负的青驴又累又饿,在几步之外兀自啃着路边萋萋的芳草,不时踏着蹄子,“呼呼”
地打着响鼻,摇头甩尾驱赶着蚊蝇,对惨死在刀刃之下的主人毫不关心。
果毅都尉把长剑在草上擦了擦,收入鞘中:“弟兄们,砍了他的头,送给临淄王看看,我等也好领赏!”
“是,大人。”
一个时辰之后,宗楚客的胞弟,将作大匠宗晋卿也从藏身的地方被搜了出来,立时死于乱刀之下。
勾结韦后鸩杀中宗的马秦客、杨均被割下首级,枭首示众,韦后的尸身暴尸街市,过往行人皆唾骂不已。
娶了韦后的乳母为妻的秘书监汴王邕和与韦氏亲属成亲的御史大夫窦从一闻听临淄王在大内得了手,为表心迹,当日即手刃其妻,割下人头,献到了李隆基面前。
至此,太阳东起,煌煌普照万物,一场杀戮终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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