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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索庭在囚室内一心一念地盼着母亲,心里头存好了好些话要嘱咐他母亲。
事已至此,柳爽与父亲皆指靠不上,柳夫人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揣测大约母亲还未知他此刻处境,不然决计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大半个时辰,牢房的大门又“哐当”
一声打开了。
索庭向外探望去,来的却不是他母亲柳夫人,竟是柳爽。
柳爽手中提着食盒,走近时,食盒内肉食的香气毫不掩饰地飘散出来。
索庭在牢内几日并不曾好好用过一餐饭食,被那浓香一勾,肚腹越发饥饿得狠了,隐约作痛起来。
“阿庭受罪了。”
柳爽随着一名狱卒进得牢房,端详了一番索庭布满青胡渣的面颊,摇头叹了一回。
“表兄可有了救我的法子?”
索庭迫急地问道。
“阿庭莫急,我正想着法子。”
柳爽一面说一面将食盒盖打开,取出一大团油纸裹着的肉食,递进笼内,“拂耽延可有审过你?你同他说了什么不曾?”
索庭接过油纸包,里头是一大块儿拆了骨的油焖羊肉。
他急忙咬下一大口,抬袖拭了拭蹭上面颊的羊油,“审了,延都尉应准,我若肯将实情一字不漏地告知予他,他便保我性命。”
“你说了什么?”
柳爽浑身一颤,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猛力揪过索庭。
索庭手中的油纸包“噗”
地掉落到了枯草堆里。
索庭唇边慢慢勾出一个阴恻的笑,“表兄急什么?我怎会不知他的手段,不过是想从我这儿诈些话出来,怎堪信?自然是一字都不会说的。”
“当真?”
柳爽缓缓松了手,抚平了索庭的衣襟,笑意一点点地重回了脸上。
“表兄不信便罢。”
索庭从枯草堆中捡出了那块肥羊,满不在乎地摘去上头的枯草,低头又咬了一大口。
柳爽蹲下身子,伸手穿过笼杆,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且再忍耐一会儿,转眼便能出得这牢房了。”
索庭埋头在油纸内,一面啃食羊肉一面掩藏着他眉眼中的冷笑。
柳爽见他只顾着吃食,也不言语,讪笑了几声,“阿庭当真是饿得狠了。”
说罢站起身,掸了掸襕袍,顺手往草堆中推了一把,不知塞了什么物什进去,扭头与那狱卒一同出去了。
牢房大门“哐当”
一声又落了锁。
索庭侧耳听了一会子,估摸着柳爽人已走远,他抛开油纸,举起衣袖拭干净了手脸,往草堆中摸索了一阵,果真有一枚扁扁的纸包压在草堆下头。
索庭抖着手指将纸包打开,一团灰白的齑粉随之洒落下来,他顾不得理会,只忙忙地去看那纸上的字,只见上书:通敌谋利,大罪无赦,以死谢之,无累家人。
索庭一怔,将那字又念了几遍,陡然醒悟,头顶仿若炸了个惊雷,转脸高声唤道:“快来人,快来人!”
连喊了几遍,竟无人应。
索庭喊得气馁,头靠着笼杆歇了歇,他提了口气上来,本欲喊得更大声些,不料,深吸了口气之后,胸口突然针扎似地一痛,接着刺痛便一下紧过一下,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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