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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耽延勒住缰绳,沉峻严正地瞧着她。
风灵突然起了彷徨,不知该先说公廨田的事,还是先说那两名受罚的兵卒,彷徨了少顷,抬头道:“那位兵士并未将钱拿至手中,都尉何以这般狠手,便是有错,也是风灵之过。”
拂耽延阴沉着脸色,“市井民众不晓军纪,我不同你计较,我的府兵却是三申五令之下立过规矩的,他二人犯了纪,若不严惩,于旁的兵将们未免不公。
幸而他未将钱接至手中,倘若已在他手中,必定以收受贿赂论处,莫说是伤了手腕,他那整只手,只怕已不在腕子上了。”
风灵微微张了张口,一时间无言以对。
心里头暗骂自己愚钝,说什么不好,要先同他说这些个。
偏嘴上是最不饶人的,向前一步道:“延都尉军纪严明不假,风灵敬服。
只他既犯下错,也该使众兵将们知晓他********,再罚也不为过。
都尉方才那一鞭,我瞧着倒像足了匪盗一流的粗蛮规矩。”
她口舌虽利,心里却是一片苦笑:自荒原初见至眼下,这位都尉一向寡言少语,惜字如金,岂知头一遭同她说了这许多话,还是训诫之语。
“你满口浑说什么!”
拂耽延身边的裨将瞪眼怒斥,“都尉治军,岂容你置喙!”
滚雷似的嗓门把风灵唬了一跳,不觉向一旁撤开几步。
拂耽延见她如此,只当她受惊,料想大约裨将韩孟将话说重了,念及她到底是小娘子家,脸面上多少会有些过不去,便松缓了口气,“走罢,往后莫再来军营生事。”
说着抖开缰绳,拨转了马头,绕过她进到营房大门,另有兵卒不敢懈怠分毫,忙不迭地将拒马重新放置合拢。
风灵扭身眼见着他进入大营,可自己的来意尚未道出,心中一急,不禁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高声道:“城外的公廨田,都尉原不该收,收则后患无穷!”
拂耽延再带住了马,拽紧了缰绳任马在原地打了个圈,远远地掠了她几眼,却并不置可否,仍是纵了马跑远了。
“大娘,你瞧,他……”
佛奴忿忿,又因韩孟尚在一旁,不敢大声言语,只低声怨道:“咱们的好意,人家只当烂泥踩在脚下,又何苦来这一遭。”
“咱们话尽于此,试也试过,于他于咱们,皆无憾无愧。”
风灵眯了眯眼,冲着拂耽延远去的背影狠声道:“咱们只需等着瞧那刚愎自用之人的下场便是,想来也是一场热闹,有热闹瞧,又不干己身,何乐不为!”
“小娘子言辞好生犀利。”
一旁的韩孟皱了皱眉头,“延都尉并非那等不知礼的粗人,不过未听你进言罢了,这般恶语相向,很是不妥。”
“我如何恶语相向了?我若真有心出恶语……”
风灵瞪圆了眼睛,将怒气转至韩孟头上,却被佛奴拽至一旁。
适才韩孟那轰雷般的怒斥尚在耳畔,余音未消,佛奴怕她再生出别的什么事来,忙向他一揖,“叨扰了,这便告辞。”
说着硬将马缰绳塞至风灵手中,连推带拽,“算了,走罢走罢。”
风灵接过缰绳,正要上马,远处火急火燎地驰来一骑,将到近前,骑者振臂大呼,“闪开!
快闪开!
都尉可在?折冲府署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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